一起读20世纪欧美小说-21把时间无限延长，用语言打捞生命体验丨《追忆似水年华》2

今天我们继续读追忆似水年华这一集讲普鲁斯特的时间观。上一集节目讲到主人公马赛尔的失眠，小说的开篇就是从失眠写起的。有一个法国批评家据此总结说，追忆是一部躺卧着的人的小说。那么这个总结对不对？我认为算是对的吧，但概括的不够全面。小说看下去，我们就知道故事情节很丰富，马塞尔跑来跑去搞社交，哪里是一天到晚躺在床上啊。

一起读20世纪欧美小说-21把时间无限延长，用语言打捞生命体验丨《追忆似水年华》2

今天我们继续读追忆似水年华这一集讲普鲁斯特的时间观。上一集节目讲到主人公马赛尔的失眠，小说的开篇就是从失眠写起的。有一个法国批评家据此总结说，追忆是一部躺卧着的人的小说。那么这个总结对不对？我认为算是对的吧，但概括的不够全面。小说看下去，我们就知道故事情节很丰富，马塞尔跑来跑去搞社交，哪里是一天到晚躺在床上啊。

那么少说何以会给人躺卧的印象呢？原因主要是开篇的叙述，它是在主人公辗转难眠的思绪之中拉开序幕的。我给大家来念一下，在很长一段时间里，我都是早早就躺下了，有时候蜡烛才灭，我的眼皮儿随即合上都来不及咕哝一句，我要睡着了。半小时之后我才想到应该睡觉，这一想我反倒清醒过来，我打算把自以为还捏在手里的书放好，吹灭灯火。睡着的那会儿，我一直在思考刚才读的那本书，只是思路有点特别。我总觉得书里说的事儿，什么教堂啊、四重奏啊，弗朗索瓦一世和查理五世争强斗胜啊，全都同我直接有关。这种念头直到我醒来之后，还延续了好几秒钟。他倒与我的理性不很相悖，只是像野兽似的蒙住我的眼睛，使我一时觉察不到烛火早已熄灭。

追忆的开篇写睡眠，写失眠时的回忆。这段描写综艺本有6页，世世代代浮想联翩。刚才念的这一段内容是睡前读物在脑子里的印象，他写的很细致，听众朋友们注意到没有？这种细致是超乎寻常的。他说睡着了，脑子还在活动，都是刚刚读过的书里边的内容。等到醒过来那一刻，眼睛睁开，视觉却是被那种思维内容给封闭住了，以至于没有看到竺火已经熄灭，也就是说连黑暗也感觉不到。

前面讲乔伊斯的青年艺术家肖像这部小说时，我说乔伊斯的细腻只有布鲁斯特才可以跟他媲美。史蒂芬以为女性的丝袜是柔软的，看到有点失望，手指摸到的触感却是硬的、粗糙的。马赛尔争开眼睛，看不到竺火已经熄灭，因为这里有好几秒钟的时差。那种看不见黑暗的迟钝，恰恰是因为感觉的分解太细腻了。

接下来小说写道，后来他开始变得令人费解，好像是上一辈子的思想经过还魂转世来到我的面前，于是书里的内容同我脱节，愿不愿意再挂上钩，全凭我自己决定。这一来，我的视力得到恢复，我惊讶的发现周围原来漆黑一片。这黑暗固然使我的眼睛十分受用，但也许更使我的心情感到亲切而安详。他简直像是没有来由莫名其妙的东西，名副其实的让人摸不着头脑。我不知道那时几点钟了。这里是在说，当叙事人对占据他思维的内容感到陌生时……